当樊重亲眼目睹悬挂于房梁之上的女儿尸身,
却没有太多的悲痛,
只是短暂的呆愣,
而后连忙呵斥跪在地上哭嚎的诸多侍女和仆从:
“都愣着干什么!”
“还不把人抬下来!”
樊重的话一出口,
众人方才回过神来,几个仆从上前,
将樊娴都的尸身从房梁上解下,
“老爷,我这就去为大小姐置办棺木。”
管家凑上前,开口说道,
随后,便要转身离去,
然而却被樊重一把叫住,
“慢着!”
管家有些疑惑的转身,
樊重极为不耐烦:“无需置办棺木,你叫人,将她尸身用被子裹住,抛掷野外!”
“刘秀跟刘演起事造反,我若埋葬他们的母亲,岂不是与反贼同流合污!”
“将之抛至野外,我樊家方可跟刘氏一族,断绝往来联系!”
“从这一番动乱中保全!”
樊重的话语中,满是冷酷无情,
好似所言,都是大义凛然,
全然不在乎一个父亲,如此对待死去的女儿,
听到樊重的话,管家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,
试探性开口问道:“老爷您说什么?”
樊重气不打一处来,大声怒斥,
一手指着被平放在地上的樊娴都尸身,
一手指着府邸大门外,
“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?!”
“把她的尸身,丢到野外去!”
“她跟我们樊家,没有半点的关系!”
管家又听了樊重说一遍之后,
脸上露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神情,
指着樊娴都的尸身,又看了眼面前的老爷,
一时间,进退两难,
而就在管家犹疑之时,
樊重已经回过神,吩咐其余的仆从:
“你们几个!将她用被子裹上,送出城外去!”
那几个仆从不敢怠慢,虽然心有不忍,
但也没办法,径自从卧房中找寻到一床被子,
将樊娴都的尸身裹在其中,随后一人一边,
就要抬走,
“把我母亲放下!!”
就在此时,一声怒喝从身后席卷而来,
刷!!
咚!!
伴随激烈的破空声响,
一柄剑刃,死死的插在了卧房的地面,
深入其中,
樊重惊魂未定,一下子转过头,
映入眼帘的,是在几个门客簇拥之下,
悲愤走入府邸的刘秀,
绛衣大冠,凛然威严,
“虎毒不食子,人又何忍!”
刘秀直接开口,顾不得所谓樊重是长辈,
此刻的他,心中万千悲痛难言,
快步上前,推开挡在门口的樊重和管家,
刘秀径直走进了樊娴都所在的卧房,
那几名想要搬抬樊娴都尸身的仆从,纷纷退让一旁,
而刘秀,则是缓缓展开那床被子,
露出其中,樊娴都紧闭双眼的模样,
“母亲,是我来晚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刘秀的眼泪,便循着脸颊流淌而下,
为樊娴都捋顺发梢的手,也隐隐在空中颤抖,
当年,父亲死时,刘秀还小,
还不太明白何为生离死别,
甚至还相信,母亲口中所说,父亲不过是累了,在地下好好的睡上一觉,
可随着年龄的增长,刘秀越发的知晓,
这世间,也许他做不到的事情不多,
可其中一件永远无法企及的事,
便是没有能力,阻止自己所爱的人,在时间的长河里,悄然逝去,
永远离开。
这世界,最遥远的距离,莫过于生死。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,
子欲养而亲不待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刘秀此刻,看着眼前早已没了生气的母亲尸身,
心中就如若一块巨石死死的压住,
眼泪只是留了一会,便不再流淌,
一瞬间的悲伤之后,取而代之的,是彷徨和迷茫。
双亲,全都离开了他。
就在此时,刘秀注意到了一旁桌案上的麻纸,
上面是樊娴都自尽之前,留下的最后字迹,
刘秀伸手拿过,搭眼一看,
上面的字迹清晰进入演练,
“吾儿吾女,勿以我为念。”
短短几个字,不知隐藏了多少的悲怆和难言。
刘秀心中,骤然一紧。
他将麻纸小心收好,随即将樊娴都的尸身背在背上,
站起,转身,
目光坚定:“母亲,儿子来接你了。”
“秀……”樊重愣了片刻,方才想要开口说什么,
迎接他的,是刘秀格外冰冷的眼神,
“今日起,樊家是樊家,刘氏是刘氏,二者,再无瓜葛。”
言罢,刘秀径自离开,
几名门客,紧紧护卫,
而樊重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,
总觉得,似是有堂皇未来离他而去,
驱除心中的顾虑,樊重长叹一声,
“这样也好。”
“罢了,随他去吧。”
画面一转,
刘秀带着诸多门客,来到了湖阳城外,
找了一处环境极佳的林间之地,
将母亲尸身,小心的安葬其中,
立了块木制的墓碑,作为标记,
“眼下,当是先与兄长会和。”
“看来宛城,暂且是去不得了。”
刘秀在自己母亲的坟墓前,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,
随即站起,翻身上马,
在身侧门客的簇拥下,朝着唐子乡方向快速前行,
路途遥远,死者为大,
刘秀只能将母亲暂且安葬,
待到迎回来兄长,再为母亲,风光大葬!
画面一转,
唐子乡,
放眼望去,除了还未曾彻底散去的烟尘,以及零零散散的守军尸身之外,
似乎从未有战争在这里发生,
刘演的军队,以无可匹敌的势头,轻易拿下来长聚县和唐子乡,
眼下正在短暂的歇息,
为的是等候刘秀,双方汇合之后,再一并前往宛城方向进发。
“叫人去做些栗子糕来!”
“文叔已经去迎母亲,算算时日,恐怕很快就要归来。”
“家母最喜栗子糕,我这个当儿子的,理应提前准备一些。”
刘演在唐子乡暂时驻扎的府中,吩咐左右,
而就在此时,
府外跑进来一名门客,匆匆开口:
“大统领!人回来了!”
门客所指,正是刘秀,
刘演闻言,大喜过望,
随即吩咐左右,“随我一并,前去迎接!”
“不知母亲病情,可有好转?”
然而,就在刘演期待之际,
府邸门外,快步走入一道身影,
绛衣大冠,面如冠玉,正是刘秀,
然而,除了他之外,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,
自然也没有刘演思念的母亲。
“文叔,你可算回来了!”
“怎么不见母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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